第27章 皇帝的疑虑

    熹微晨光穿过御书房破碎的冰裂纹窗棂，在金砖地面投下蛛网状的光影。
    三皇子攥着染血的奏折来回踱步，明黄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竹简，青玉冠冕上的东珠随着急促的步伐叮咚作响，却掩不住他眼底凝结的血丝。
    程晚意跪坐在冰凉的地砖上，怀中抱着从千机阁制毒场缴获的青铜蛊罐，罐身雕刻的蛛网图腾泛着幽蓝冷光，细密纹路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。
    &0t;程卿家，你当真确定？&0t;三皇子突然驻足，玄色靴底碾碎一片竹简，&0t;千机阁渗透朝堂二十年，连先帝遗诏都能偷梁换柱，这让朕如何相信&0t;他猛然将奏折掼在龙案，朱批墨迹在&0t;读心术惑乱朝纲&0t;几字上晕染成狰狞的血斑，&0t;若读心术真能洞悉一切，为何二十年前先帝驾崩时，无人察觉阴谋？&0t;
    程晚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读心术如蛛丝般探向皇帝意识，却撞上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。
    唯有零星碎片如闪电划过：&0t;母妃临终前用血写的密信读心术是诅咒父皇焚烧古籍时说&039;此术会招致天罚&039;&0t;。
    她望着龙案上先帝遗像，画中帝王眼神与三皇子此刻的警惕如出一辙，喉间泛起苦涩。
    &0t;陛下请看。
    &0t;她将蛊罐推向龙案，罐底凸起的私印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紫光，&0t;裴统领冒死从乱葬岗地道取回此物，内壁暗刻的生辰八字，与靖王生辰分毫不差。
    &0t;话音未落，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，李德全尖着嗓子的通传刺破紧张气氛：&0t;太医院院正求见！
    兰妃娘娘胎动如擂鼓，血崩不止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三皇子龙袍翻飞转身，腰间玉带扣撞出清脆声响，却在跨出门槛时猛然回头。
    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程晚意怀中玉佩：&0t;随朕同去。
    但记住——&0t;染着朱砂的指尖几乎点到她眉心，&0t;若兰妃与皇嗣有任何闪失，纵使你能读尽天下人心，也难逃谋逆罪责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兰妃寝宫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，鲛绡帐幔被鲜血浸透成暗褐色。
    太医令王承祖满头大汗跪坐在地，银针刺入穴位的手却在剧烈颤抖，药碗里黑红色的汤汁正不断溢出。
    程晚意读心术展开的瞬间，瞳孔骤缩——兰妃腹中的噬魂蛊正化作万千细齿啃噬胎儿，而太医令广袖中藏着的翡翠药瓶，瓶身暗纹与千机阁令牌如出一辙！
    &0t;住手！
    &0t;她挥袖击碎药瓶，翡翠碎片迸溅在金砖上出清脆声响。
    王承祖面如死灰瘫倒在地，程晚意清晰&0t;听&0t;到他濒临崩溃的嘶吼：&0t;阁主说只要我给胎儿喂下蚀骨散，就放了被关在黑牢的女儿！
    &0t;三皇子怒不可遏抽出佩剑，却被程晚意抬手拦住。
    &0t;此人不过是弃子。
    &0t;她蹲下捡起半片药瓶，目光扫过太医令颤抖的指尖上的蛛网状疤痕，&0t;真正的关键&0t;转向三皇子时，正对上他眼中翻涌的惊怒与恐惧，&0t;在于陛下是否愿意直面，太医院从上到下，早已被千机阁蛀成空壳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三皇子握剑的手青筋暴起，龙袍下的身躯绷得笔直。
    程晚意的读心术穿透他强行筑起的防线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：七岁那年，母妃暴毙前抓着他的手呢喃&0t;别信太医&0t;十四岁深夜，撞见先帝在密室焚烧泛黄古籍，扉页上&0t;读心术禁典&0t;几字在火中扭曲变形
    &0t;传旨！
    &0t;三皇子突然将剑重重插入地砖，剑刃震颤震落梁间积尘，&0t;封锁太医院，所有太医一律羁押！
    敢有反抗者，以谋逆论处！
    &0t;然而诏令刚下，窗外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    程晚意读心术如离弦之箭穿透硝烟，只见御花园方向升起滚滚浓烟，三百黑衣人举着蛛网旗帜如潮水般涌来，更可怕的是——禁军统领副将眼中闪过诡异的血红色光芒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