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好姐姐


    白怀瑾踏进家门时,整张脸阴沉得可怕,可怖的是他颧骨处那道渗血的淤痕。
    管家捧着药膏匣子碎步上前,白怀瑾一把抓过青瓷药瓶。
    老仆望着他青紫的颧骨欲言又止:“公子这伤可要唤个丫头来伺候上药?”
    “用不着。”
    青年甩下三个字径自往内室走,衣袖带起一阵冷风。
    十年前红绡帐里的温言犹在耳畔。
    桑知漪总爱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,指尖勾画着肌理纹路,间茉莉香混着情事后的旖旎气息。”
    你这副身子是我的。”
    她忽地撑起身子,杏眼映着烛火潋滟生光,“不许让旁人碰。”
    他当时故意逗她:“连伺候梳洗的丫鬟都不行?”
    “自然不行!”
    她急得衣襟滑落半边,露出雪脯上点点红痕,“既结为夫妻,就该是彼此唯一的!”
    这话里分明藏着对纳妾的忌惮。
    那时他当是闺中情趣。
    世间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?待年岁渐长情爱转淡,她或许还会主动替他物色几房知冷热的妾室。
    他将这念头说与她听,气得她杏眼圆睁:“我永不会这般!
    此生只你一人!”
    后来他官至宰辅,多少美人自荐枕席。
    可每每对上她们含情眉眼,总会想起红烛下那双倔强的杏核眼。
    即便后来夫妻离心,他仍守着这句玩笑般的诺言。
    药油刺痛伤处,铜镜里映出他讥诮的唇角。
    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?除非你也尝过剜心之痛。
    他守着承诺,可许誓的人早将誓言碾作尘土。
    夜半惊梦,他又见前世那间昏暗厢房。
    素衣女子蜷在榻上抖,突然呕出大口黑血。
    他惊坐而起,冷汗浸透中衣,耳畔还回响着那日戏楼上的话——
    “我们和离罢。”
    那日细雨绵绵,她眼底的绝望像淬了毒的银针。
    他竟就那样转身离去,任她独自枯坐半日。
    如今想来,她临去时该有多恨?
    白怀瑾猛地掀开锦被。

小技巧:按 Ctrl+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;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章节目录,按 ←键 回到上一章,按 →键 进入下一章。